桂姑忙摇头道:“奴婢并未用错法门。噬心术所见,也必是姑娘亲身经历。姑娘原说过,丢了的那三年记忆,应都是些快活开怀的日子,奴婢才放心施展此术。谁知姑娘竟能给那些记忆一下子刺激得迷失本性。”
我简直不敢相信,骇然道:“那是我的……记忆?真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?”
桂姑道:“这术法虽是旁门走道了些,但并不会让人心生幻觉,只是趁着人睡着时心情沉淀下来,因利势导诱导受者看清本性而已。便如寻常的海水湖泊,风起波动,泥沙俱下,总是看不见底。如今这术法便等于一时让风波止了,泥沙截了,慢慢地平风息浪,待泥沙慢慢淀到水下,原来怎么也看不到的水下景色便渐渐看得清晰,原来以为已经忘却的往事也便慢慢现出了模样。”
我无力地撑着额,皱眉道:“便是现出模样,有这样折磨人的,自该也有愉悦的,怎么只记起了这些备受折磨的事?”
“姑娘有所不知,有的事印象深,便是如水底的礁石,有的事印象浅,便如海中的水草。礁石之后,便该是那些水草了。我这噬心术如一条善水的鲨鱼,正慢慢地往下潜着,谁知一头撞在了礁石上,早已晕头转向,哪里还来得及去看正慢慢浮现的水草?”
“前面有礁石,施术者看不到的吗?”
桂姑道:“海水已至深。比海水更深沉的则是人心。我一介小小医者,学着这小小的术法,又不是窥心术,哪能看得到人心?不过是一边听脉搏跳动是否匀稳,一边查看受术者神情,决定是不是继续下去。姑娘神情一直甚是恬和,我只当无恙,才放手施术。谁知突然间就变了脸色,连心跳都一下子缓慢了。我晓得不对,赶忙停手时,姑娘竟已迷了心窍,许久都醒不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