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干吗——关你什么事?”父亲答道。“好一个管人的军士,真是的!”
“你为什么把灯罩砸了?你吓唬母亲干吗?她都瘦成这样了,她吃土豆也不抹黄油,把黄油省给娜斯佳吃。”
“你知道母亲在家里干了什么事,搞了什么鬼吗?”父亲像小孩告状似的喊起来。
“阿辽沙!”柳博芙·瓦西里耶夫娜柔声叫丈夫。
“我知道,我全知道!”彼得卡说。“母亲想你想得老哭,一直盼你回来,可你回来了,她还是哭。你才什么都不知道呢!”
“你啥事也不懂,”父亲火了。“我们家出了你这么个宝贝。”
“我全懂,全都一清二楚,”彼得卡在炉炕上答道。“你自己才不懂呢。我们都有正经事,要过日子,而你们却在那儿吵嘴,就像两个糊涂虫……”
彼得卡停住了,他倒在枕头上,突然闷声哭起来。
“你在家里称王称霸,”父亲说,“不过现在反正也一样了,你继续在这儿充当一家之长吧……”
彼得卡擦去眼泪,回敬道:
“你呀,像个什么父亲,说些什么话,亏你还是个大人,打过仗……明儿你自己上残废军人合作社去瞧瞧,哈里顿叔叔就在那儿站柜台,他管卖面包,不管是谁,他的秤都分毫不差,他也打过仗,现在回来了。你去问问他,他向谁都讲,自己还笑呢。我亲耳听见的。他老婆阿纽塔,学会了开汽车,当了司机,管送面包,人挺好,从来不偷拿面包。她也跟人相好,去人家家里做客,人家还请她吃东西。她那个相好也有勋章,缺一只胳臂,现在是工业品零售商店的头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