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嫂子,你听——”
“布谷布谷,布谷布谷。”
后来,狗娃曾经不吃不喝,一连想了三天三夜,也没有弄清楚是什么东西一瞬间把秋雪嫂子变得天仙一般美丽,女人醒了,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,狗娃感到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几乎要扭进自己的肉里。他大气不出,直憋得肚子硬的像铁块。屋里渐渐显得明亮起来。呵,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!两点带着暗绿色的星光跳跃着,闪烁着,生灵一样在活。
“雪嫂子,布谷鸟回来了。”狗娃龇牙咧嘴一笑。
女人猛地抱起狗娃没头没脑地亲着,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:“小可怜……小可怜。”狗娃感到嘴里滴进两颗水珠子,一咂嘴,知道是眼泪。女人慌乱地穿好衣服,对狗娃说:“夜里别下床,站在床上尿。”狗娃看见女人出了门。
外面阴影里等待很久的李大炳一见女人闪出屋,箭一样地射过去。只听女人悲凄地叫声“炳哥——”两个黑影合成一个,旋风一样飘向李大炳那间小黑屋。
两人挤出喧闹的人群,越过成群的小脚女人,和那些四十年之后性解放的先驱们一起,跨过古老的黄河,漂过太平洋踏上美洲大陆,踢翻九百年前朱熹批注的一叠四书五经,绕过两千多岁的老子和庄子之后,又怒气冲冲朝收腊肉的孔子头顶撒两泡热尿,李大炳躺在散发着霉气的床上长叹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