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格涅夫后来便常在巴黎了,成了都德一家人的好朋友。都德也为自己家里,有这样一位俄国作家而高兴,还在他的随笔《巴黎三十年》里,讲述了他与屠格涅夫的真挚友情和互相倾慕的文字交。后来,屠格涅夫死后,都德无意中,发现屠格涅夫对他文学评价极低,说他是“我们同业中最低能的一个”,于是感到很伤心,那是一张多么真挚诚实的面孔啊!
屠格涅夫是伟大的俄国作家,但他的性格,与托尔斯泰差点闹到要决斗;他的脾气,与陀思妥耶夫斯基、冈察洛夫、赫尔岑相继绝交;他的多变,又一个一个地跟这些文学巨人恢复友谊,握手言欢,接着,一言不合,继续决裂。其种种行止,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。
要是那位法国人,了解到俄国人这张谁也说不准的脸谱,也许关起门来,自饮自酌,那快乐恐怕并不比假面舞会差到哪里去的。
不过,我们值得额手称庆的,就是川剧的“变脸”艺术,仍处于知识产权保护阶段,尚未到人人都可以拜师求艺的程度。如果哪一天,大家都掌握了顷刻之间红脸、黑脸、青脸、鬼脸地翻来变去,那文人的假面舞会,就该比京剧多谱同台的《十八罗汉收大鹏》,还要热闹几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