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一次,是夜深的时候。黎序璋按她的门铃,她开门去看—她本可以不开门的,但对着黎序璋,能够有怨,可以有恨,就是做不到无视。
黎序璋穿着西服,大概是直接从公司出来的。他倚在门上,身上有一点酒气,见她开了门,就要挤进屋里。她本要拦他,奈何体力落了下风,只能眼见着他闯进屋里。心里倒不是厌烦与害怕,而是心酸,巨大的心酸与无助,想起从前他来时,自己那样欢天喜地,如今却不知要如何面对,更觉无力与痛苦。
黎序璋坐在电视柜上,靠着墙。酒气似乎带来一点戾气:“廖祈恩,我不信你能不爱我。你做不到的!”
廖祈恩站在对面看他,她很清楚他一贯是自持的,甚少有喝多的时候。这一回,看上去仍没有例外,咬字清晰,走路挺拔,但那双眼血红,她知道他情绪濒临崩溃,忽然不忍再说强硬话,别过头压低声音:“你喝多了。”
他却步步紧逼:“你还爱我是不是?!”
廖祈恩没有说话,递一瓶水给他。
他不接:“你为什么不承认?”
廖祈恩盯着他,胸口泛起很多情绪都是相悖的,正如情感与理智都在较量一样。她抓住某个转瞬即逝的理智:“不,我不爱你了。我说过,我不会爱一个‘力不能及’却擅长欺骗的人。”
黎序璋靠在墙上,深吸了两口气,像要用尽可能多的氧气填满胸腔一样,然后他闭上眼睛,少顷再睁开时,所有的酒意都已退去,脸上的挣扎之色也消失殆尽。他很平静,平静得像一摊死水。终于,他站起来:“打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