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男人立在经台前高声诵唱,无限延长响亮的拉丁文的音节,唱到“阿门”的“阿”时,带着无限重复的拖腔,而伴奏的蛇形铜风管,同时也从大喇叭口发出无限延长的单调的音符。一个男孩的尖细嗓音不时答唱。一个头戴方形教士帽的神父,也不时从祷告席上站起来,叽里咕噜念叨一阵,又重新坐下。那三位则继续唱经,眼睛盯着摊在雄鹰展翅的木托架上一本厚厚的素歌。
继而,全场肃静,所有人一齐跪下。主祭神父上场了,只见他白发苍苍,德高望重,身子微微偏向左手端着的圣餐杯。两名身披红袍的助祭在他前面带路,一大群脚穿大皮鞋的唱经员紧随其后,分别排列在圣坛的两厢。
一只小铃打破这片肃静,圣祭开始了。主祭在圣体金龛前缓步走来走去,一次次跪拜,用他那苍老而颤颤巍巍的嗓门诵唱预备经。等他一住口,唱经员就齐声唱起来,蛇形风管也同时奏响。一些男人也跟随诵唱,但声音较低而谦抑,符合一般参加者的身份。
突然,“主啊,矜怜我们”①之声冲天而起,是由每人胸膛和心中迸发出来的。古老的拱顶受这突发喊声的震动,甚至落下尘土和虫蛀的木屑。小教堂青石瓦顶受到太阳的曝晒,里边热得赛似蒸笼。难以名状的神秘仪式迫近,孩子们心里紧张,母亲们嗓子眼儿发紧,一个个心情无比激动,焦急不安地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