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”克利斯朵夫一进门叫道,“猫儿又在打鼾了!”
“你又来缺德了!”她笑着回答……
(说着她向他伸出潮腻腻的手)
“……你听啊。难道这不美吗?”
“美极了。”他口气很冷淡。
“你根本没有听!……你听一听行不行?”
“我早听到了……老是这一套。”
“啊!你不是音乐家。”她有点儿恼了。
“仿佛你搞的这个真是音乐似的!”
“怎么!……这不是音乐是什么,请问你?”
“你自己很明白!我可不能告诉你,说出来是不雅的。”
“那更要你说了。”
“要我说吗?——那是你活该了!……你知道你坐在钢琴前面做些什么?……你是在调情。”
“这像什么话!”
“一点儿不错。你对钢琴说着:亲爱的钢琴,亲爱的钢琴,跟我说些好话呀,抚摩我呀,给我一个亲吻哪!”
“别说了行不行?”高兰德半笑半恼地说,“你竟一点儿不顾体统。”
“我就是不顾体统。”
“你真是蛮不讲理……再说,倘使这真正是音乐的话,我这种方式不就是真正爱好音乐的方式吗?”
“噢!我求你,别把这种东西和音乐搅在一起。”
“可是这就是音乐啊!一个美妙的和弦等于一个亲吻。”
“我没教你这么说。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……干吗你耸肩膀?干吗你扯鬼脸?”